夏日的教室里飘着槐花香。第三节课下课时，张小琳的校服衬衫已经浸透了后背。她扒在校服口袋的纸巾被汗水焐湿，指尖触到黏腻时，她正看见班主任推开门，手里攥着一份皱巴巴的告示。

"体育课暂时挪到教室，"周老师擦着太阳穴的汗珠，"下午三点集体去体育馆淋浴。"

林雅琪坐在倒数第二排，正用指甲划课桌上的红漆。听见这话，她低着头笑出声来——这笑声像被糖纸裹着的尖叫，在闷热的空气里炸开。张小琳握着笔的手突然抖了一下，蓝色墨水洇在练习册的公式上。

三点整，体育馆的蒸汽混合着消毒水味道扑面而来。更衣室的铁皮柜子锈迹斑斑，二十多个女孩子挤在狭长的过道里。有人踩到别人的裙摆，惊呼还没出口就被捂在掌心。张小琳看见林雅琪赤着脚站在第三排淋浴头下，自来水冲在她微驼的后背上，像在擦拭一块温热的琥珀。

"匀开点站！"值班女老师拍着凉鞋走过。但林雅琪偏偏往左边挪了半步，把整个身子都挡在喷头最宽的位置。水珠顺着她锁骨的弧线滑落，在胸骨处凝成一滴，又一滴。

张小琳的指尖在掌心划过。她听见耳边此起彼伏的抽气声，某个女孩子的尖叫戛然而止——大概是被突然打来的热水烫到。突然有人撞了她一下，她后退撞在冰凉的瓷砖墙上，额角贴着赤裸的肩膀。

"对不起——"话音未落，林雅琪突然转过身。水汽模糊了她面部的轮廓，却让那双眼睛亮得惊人。她抬起下巴，嘴角勾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笑："挺热的，要不要一起？"

体育馆的白炽灯管在蒸汽里投下朦胧的晕圈。张小琳的指甲掐进掌心的肉里，却听见自己说："好。"两个女孩子就这么贴着站在一起，喷头的水流冲刷着交叠的肩胛骨，带着砂纸般的刺痒。

直到有人撞开更衣室的门。女老师冲进来时，她正要解腰间的搭扣。张小琳看见女老师涨红的脸，听见喉结滚动的声响，但水温已经变得滚烫，像有人往盆里倒了沸油。

"你们这是——"女老师说不出下文。这时候淋浴区忽然断水，整排喷头"哗啦"一声闭合。二十多少女孩子的尖叫在蒸腾的热气里炸开，有人被绊倒，有人撞倒了铁皮柜。张小琳看见林雅琪的笑容在混乱中一闪而逝，带着某种扭曲的胜利。

当水流从头涌出时，更衣室的灯已经亮起。地上散落着袜子和胸罩，某个女孩子的校服裙挂在天花板的吊扇叶上。而林雅琪已经穿好衣服，坐在窗台上嗑着指甲油："今天的澡，够热乎？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