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斜斜地透过破碎的玻璃窗洒进来，在水泥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。我倚着涂满涂鸦的围墙喘息，手机屏幕的灯光在暮色中格外刺眼——刚刚拍到的触手正在画布上舞动的场景，正以燎原之势在社交平台蔓延。

废铁厂的铁门突然发出刺耳的响动。我缩进暗处，看见壹个扎着红色马尾的女孩扛着画架缓步走近。她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普通——当我凑近观察她作画时，那些摇曳的触手在画布上舞出诡异的纹路，每根触足末端渗出的液体，在画纸浸润成暗红色的花瓣形状。

一、月夜画师的狂欢

画布支在生锈的炼油罐上。当触手缠绕着颜料管转动时，那些细密的绒毛会在灯光下泛起蓝紫色的微光。我看见她俯身擦掉颜料渍时，背部的触手探进墨水瓶蘸取颜料，墨汁顺着触足留下的痕迹，在水泥地面蜿蜒成河流。

画架下不断积累的调色盘碎屑藏着秘密——每块瓷片都浸润着铁锈和氧化锰的气味，混合着某种金属特有的血腥味。当触手缠着画笔剧烈抖动时，油彩脱离画布的瞬间会迸溅出微小的金属碎片，在空气中划出金红色的轨迹。

二、画中人会呼吸吗？

午夜十二点是作画的高潮时刻。画布上的少女正被人扼住咽喉，那道瘀青的轮廓线却在持续变形——用显微镜观察会发现，触手笔触在不断修改，像被热风融化后的铅笔痕迹。当工厂的通风口突然启动时，我看见那些飘散的颜料颗粒从头聚合成残缺的肢体。

最诡异的是画中人的瞳孔。当光源从不同角度投射时，虹膜里会依次显现不同的人影剪影，像老旧唱片唱片针反复擦过同壹个音轨。直到某晚我带着放大镜贴近观察，才发现在虹膜中心藏着不断闪烁的二维码图案。

三、指尖比眼睛更敏锐

触手缠着调色盘转动时，会有细微的金属摩擦声。我蹲在角落记录这些音符时，突然觉悟到这不是噪音——那些节拍是标准的华尔兹变奏。当画布被横给拉扯到极点时，触手突然爆发出一阵高频振动，在寂静的工厂里制造出持续三秒的空灵回声。

画架横梁积着薄灰的铁牌上有模糊的编号。某晚我蘸着雨水擦去铁锈，看清了六个阿拉伯数字。第三日当我站在五金行老板提供的工厂平面图前，突然明白那些触手留下的墨渍其实形成了一幅三维坐标网。

画笔最终落在画布右下角时，空中悬浮的金属色雾粒突然凝固成可读的字迹——这些用氧化铝微粒书写的文字在黎明前会完全消失。我记录下全部出现过的短语，直到某天在划痕毕剥的挡风玻璃上看见完全相同的断句，原来这些字迹是司机凌晨三点在高速路拍到的街头涂鸦。

四、画布背面的低语

第三十五个夜晚，当触手第三次撕裂画布时，我看见背面黏着的二十张速写。那些速写线条随着温度变化逐渐显现，画中人的瞳孔直径在持续扩大，眼白部分长出类似树皮的纹路。直到最后一张速写的右下角出现壹个最佳的心形，我才明白画布背面一直在重复书写同壹个词语。

当月光穿过触手编织的图案投射在画布背面，那些速写突然活了过来。画中人的脚尖在画面上跳跃，仿佛在演奏某种失传的舞蹈。我慌乱中摸到画布夹缝里的两张硫酸纸，那是两幅重叠的机械构造图——当把它们重叠旋转四十二度时，突然显现的青铜齿轮和画中人的瞳孔最佳契合。

画笔终于停下了。当触手从画架上脱落时，我闻到混合了松节油和铁屑的独特气味突然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清晨面包店的香气。工厂铁门发出咯吱声响，但这次推门进来的是三位头戴战略头盔的人——领队的玻璃瓶里装着我头天拾到的画布碎片，里面的金属淀粉试纸正在变成鲜艳的柠檬黄色。

我攥紧手机，荧光屏里她作画时的画面和现实全球的倒计时重叠。当触手最后一次在画布上舞动时，那些花瓣状的暗红色渍斑突然开始收缩，每一片花瓣的尖端都在生长出新的触须。这时我突然想起调色盘碎片上的氧化锰含量远超正常油墨，当把它和画中人瞳孔放出的气体接触时，会发生剧烈的还原反应。

但已经没时刻计算化学方程式了。当我转身准备逃离时，手机里突然涌入数十条紧急通知——原来画布上的某些线条在特定角度下会形成幻影。更重要的是，我记录下的触手舞动轨迹，竟最佳复刻出某个失传百年的占卜阵法。

工厂里唯一的逃生通道正在泛起蓝紫色的雾气。手机录屏里，画布上的少女突然抬起了被扼住的咽喉，嘴角溢出的血泊缓缓凝固成花瓣形状——而这些花瓣的茎脉，正沿着画布背面那些重复书写的词语延伸开来。